I got ready, I got all dressed up
To go nowhere in particular
It doesn't matter if I’m not enough
For the future things to come
Cause it’s enough to be young and in love
Don't worry, babe
蜷在地毯上不愿意起来,过了半个小时才看到 Lana Del Rey 新专辑 Lust for Life 的发行消息。手里是 Xavier Dolan 的 Les Amours imaginaires,今天的第五部电影。调了快进,去找了一点儿吃的,躺下来听《Summer Bummer》。即使是从耳机渗透出来,音量还是几乎扰民。一早给耗尽了电量的耳机又充满,得承认明明是几首挺平庸的曲子。上次听 Lorde 的 Melodrama 也是一个样子,的确是表述平白的日记体歌词而已,Pierre 说是「少女心事」。
在一堂心理学公开课结束前,客座的女讲师留下最后一段儿故事——明明整段学期都对我十分模糊了。「我希望你想象你过世的那天——你很幸运,你来到了天堂。上帝伸出手接纳你。 」那位女讲师停下来,突然的,「你希望他能和你说什么?如果有选择的话,他说什么最能让你感到安慰?」——我看见字幕里从最直白的脏字儿到一串串的 GRE 词汇,用了十几种表达地说「You’ve done an awesome job.」——「Hey, I understand.」,自问题提出以来,这是人类所给出最好的答案,讲师说。第一次听的时候大概还沉浸在听课和笔记的情绪里,所谓最好的答案竟让人觉得有些失望。日后的每一天,却只能越来越认同。算起来,这个答案——如果真的存在——在每一天都比前一天离我们更近,我们都更明确自己想要听到什么,听到什么才足够。
年初就下定决心抄写一些书本下来,到了七月才开始摘第一本书。今天看到 Pierre 刚刚推荐的、一年可以读三百多本书且认认真真看上三百多部电影的、专修数学专业的影评人写,「一位洋溢着旺盛生命力的早熟天才……一个纯粹的灵魂。」,这也是他年度书单的一部分。
不知道是因为之前写了太多,还是稍微短一点儿的之前里动笔太少,我最近下手很生。在遇到他、读了半套全集之前,也始终没能找出让我有十足信心去找遍随笔、翻边书信并且安稳摘抄的人——太亲密,太亲密了,像胆敢去翻查即将托付终身的爱侣的全部过往、搜索记录。
我不是时时都能讲清他的存在和荒谬,但总能想起那些有着 Robert Frank 般质感的、挂着海水稀落成的滴珠的年轻男孩的肌肉,水滴和发丝都清晰,清晰得让人不敢去想象法文原著中的笔力——我是甚至会在看小说时跳过景色描写的那类人,相信「景色」始终不动人,动人的是「观看」。他站在哪儿?沙滩还是岸上?他怎样打量?他为何无动于衷?他离这个人物,景观距离和心理距离上,究竟有多远?作者当然有权利运用全知全能的视角,但他没有这个企图。和「景色」世界中的荒谬相对应的,是从推焦、像素、不偏不倚之共情色彩等处处体现出的「观看」的「无目的的合目的性」。他像在用一百万分的真诚去做「局外人」的局外人。批判、怜悯、气恼,分不清的,都携在高饱和又高透明的、迷人的矛盾的真诚里。
纳博科夫、普鲁斯特的天才当然迷人,拿小说去和他们比对加缪来说也不算公平,但小说也好,杂文也好,哲学性的论述也好,加缪给的透明感允许人们从任何一个角度进入它的精神,又在进入后以其无从避退的饱和度拥向你,不像天才、导师、艺术家,而是委以恋人的信任与摩挲,「随你打量吧,我回以永恒的凝视」。
《加缪手记》看下来,是不忍看以 1957 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奖致辞为代表的后期表述的。新的政治性内涵为他带来的困惑太深,他试图以同样的赤诚以待。时代和世界拥有他或许是至高幸事,但他已是你的恋人。
For his important literary production, which with clear-sighted earnestness illuminates the problems of the human conscience in our times.
The Nobel Prize in Literature 1957 / to Albert Camus